兒童電影要長一張兒童的臉
來源:中國教育報 文章作者:張樹偉 2009-08-04 18:41:32

在每年六一兒童節(jié)的時候,很多電影院都想放些兒童電影給孩子們看,但同時又似乎很難找到合適的電影。
據(jù)統(tǒng)計,新中國成立60年來,也拍了近400部兒童電影,但成為經(jīng)典的卻不多。不得已,很多影院會拿出以前的“紅色經(jīng)典”,比如《雞毛信》、《小兵張嘎》、《閃閃的紅星》……這些給了老一輩人的童年一個美好想象空間的電影,不得已參與到支撐當(dāng)前兒童電影市場中來。盡管這些電影曾經(jīng)激動過不止一代人的童年,但畢竟老了,走在新的時代難免步履蹣跚。
上個世紀(jì),中國動畫片《黑貓警長》、《葫蘆兄弟》和影片《金秋鹿鳴》曾先后在開羅國際兒童電影節(jié)上獲獎。其中最近的已經(jīng)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,這十多年,我們的電影在國際影展上頻頻拿大獎,什么金熊、銀熊、金獅獎、銀獅獎、金棕櫚、銀棕櫚之類的,可謂琳瑯滿目,但對兒童電影來說,卻是狗熊一個,幾乎顆粒無收。
這就是現(xiàn)在的兒童電影現(xiàn)狀,它在中國電影中的位置可謂邊緣,邊緣,再邊緣。
我們沒有觀眾嗎?在13億人口中,兒童也有近3億吧,這個市場似乎不小。但在商業(yè)社會里,有關(guān)兒童電影的談?wù)摱冀跏浅兜蛘哒f都是空想。兒童電影沒有票房號召力,誰會投拍,誰會下力氣去拍?哪怕國家有很多扶持的計劃,兒童電影很多時候都給了年輕導(dǎo)演練練手。手練熟了,就趕快逃跑,免得讓人覺得自己幼稚。
而有諷刺意味的是,國外的兒童電影卻經(jīng)常在國內(nèi)把票房賺了個缽滿,好萊塢的兒童電影尤其是動畫片,差不多每次都能橫掃中國的票房。這似乎并不奇怪,古人說,橘逾淮而北為枳。橘子是甜的,有肉,而枳卻是沒有多少口感的。我們愛吃的是橘子,只是我們自己種不出來橘子,只好買著吃。
這就是問題的真相:不是兒童電影沒有票房,是我們還不會拍有票房的兒童電影。
從《雞毛信》、《小兵張嘎》、《閃閃的紅星》走來,我們走得還不遠(yuǎn),還遠(yuǎn)遠(yuǎn)跟不上孩子的步伐。北京大學(xué)藝術(shù)學(xué)院李道新老師說,過分拘泥于現(xiàn)實、缺乏超拔的想象、主動疏離于市場和觀眾等,都是中國兒童電影始終無法解開的癥結(jié)。這是讓人沉重的概括,中國的兒童電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,難道僅僅為了走到庫房里?雖然,我們對兒童的重視可謂到了無以復(fù)加的地步了,但努力的方向卻并非“正道”,不過是奧數(shù)之類。我們連拍一部好看的兒童電影的耐心都沒有,我們的兒童還不得不看美國的、日本的兒童電影,這是時代之痛。
還是回到最基本的問題上來吧,什么樣的電影是兒童電影啊?
有兩個回答大約是沾邊的,即拍兒童的電影和拍給兒童看的電影。但尷尬的是,在當(dāng)前,兒童電影兒童未必喜歡看,這樣的例子很多。當(dāng)然,有時候?qū)а蓦m然拍的是兒童,但心底里卻不屑于給兒童看;而有的電影雖然是想給兒童看,兒童卻不屑于看。在這樣的電影里,兒童不過是個不得已而出現(xiàn)的道具,在兒童角色身上,有著這樣那樣的“臉”:國家的、社會的、民族的、老師的、家長的臉,唯獨沒有孩子的臉。兒童電影允許說教,但關(guān)鍵是兒童的臉還是要有兒童的幼稚,不要板起一副成人的面孔,高高在上的樣子。個子不高,臉先老了,真是很可笑的,更可笑的是有些導(dǎo)演確實厲害,愣是能夠把孩子一張童稚的臉,“導(dǎo)演”成一張成熟的、一本正經(jīng)的成人臉。這樣的電影,成人覺得可笑,兒童覺得可憎。
看看成人電影吧,通過電影,大人們在娛樂,在開心地、會意地甚至是荒誕地笑,笑過之余,大人卻回過頭來給兒童一巴掌,讓他們正襟危坐。教育當(dāng)然可以,但更重要的是給兒童一段時光,關(guān)于電影和童年的時光,并讓兒童在回味中得到或多或少的教益。而對童年來說,歡樂就是最大收獲。
新中國的兒童電影走了60年了,但我們不得不遺憾地說,它還是個“孩子”。洗掉老臉皮,降低姿態(tài),趴在地上和孩子一起用兒童的眼睛去看世界,用影像還原童心,這是我們的第一步。(張樹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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